作者: 阿苗呀
主角: 李相夷,李莲花,笛飞声,肖紫矜
分类: 女频衍生
第1章
“小舟从此逝,江海寄余生,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。”
电视结局了,但那个素衣单薄的身影却留在观众的心里。他们欣赏李相夷的意气风发,更怜惜李莲花的半生悲苦。
“在下李莲花,略有一点神医之名。”
“这人生嘛,本处处都是遗憾。”
“我快要死了。”
长长的剧集,是李相夷生命落幕的一场漫长告别,他带来的所有快乐欢喜,也随着那小舟一并远去。
悲伤来的并不剧烈,却如同海水漫溺,一点点夺走身体里的氧气,不自觉潸然泪下间,闷闷的窒息感悄然而至。
微微钝痛,却挣脱不得。
“他本可以笑傲江湖,意气风发纵横一生的,他本可以一直是最耀眼潇洒的李相夷,永远高悬苍穹之上。”
“你考虑了所有人,却独独不为自己考虑。生命那么重,你却看的那么轻。”
“明明他可以活的,他可以的......”
“为什么没有人能救救他,他明明有想好好过日子的,养着狗,种着菜,随着车,伴着友。他学了好多好多过日子的本事,烧菜做饭、养花种菜......他有想活着的。”
“其实他真的死在了十年前的东海,溺入海水后,他从未获救过。”
若能活,又怎会想死。万千观众为他祈愿,求他一个好结局。
“我要我的花花活着,随心所欲,无病无痛。”
“李莲花长命百岁,长乐无忧。”
“愿花花不再受十年碧茶之苦,身长健,久欢乐,岁无忧。”
“我的花花,要有人爱有人伴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逍遥自在,一世安乐。”
“愿他不必再孤零零独行十年,永远有人坚定爱着他,选择他,支持他。”
“解毒解毒,一定要解毒,要长命百岁。”
......
东海大战,李相夷和笛飞声两败俱伤,一同坠落东海。
身体在海中不断下沉,李相夷恍惚之间,好似看见一道如梦似幻的身影朝他飘来。还不等他再看清,便随着漫灌的海水失去意识。
刚刚诞生的愿梦之灵凭着本能将昏迷的少年往岸边拉扯。虽没有实体,但初生的灵力十分充足,总算将人带到岸边。
她没有实体,只有一道灵体,不可见不可触摸。只环绕在李相夷周身,轻柔如春风拂过,几个呼吸间,显而易见的伤就消失无痕。
昏睡中的李相夷察觉到身体的舒适,紧皱的眉头松开,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。
少年细微的反应顿时吸引了元梦的注意。
元梦眨眨眼,懵懂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形色狼狈的少年,将他的模样一点点印刻在心中。
不知道为什么,这张脸让她转不开眼,怎么都看不够。
她伸出手覆上少年的脸,想擦去他脸上碍眼的血迹,可手却从他脸上穿过,只带起一阵微风,拂开了一缕散落的发丝。
发丝挪开,露出了苍白的嘴唇。少年双唇瓮动,似乎在说着什么。元梦好奇凑近探听,又被那微动的双唇迷了眼。
少年的唇形很是漂亮,虽缺了血色,但苍白脆皮更惹人怜爱。
“真漂亮。”
元梦手指点了点,尽管不能真正碰到,也让她欢喜不已。
玩闹一会儿后,元梦也没忘记自己要给他解毒。
运起灵力,正打算将那毒逼出体外,虚空中一阵拉扯力却将她瞬间吞没。
几个呼吸后,元梦被那无形的力吐出来,掉落在一处陌生地。
元梦看了看四周,花草树木相搭合宜,山川峰峦微波起伏,草木自然之色宜人。已是从海边到了山川之中。
树林之间,有一小院嵌入其中,小院屋内有一老者和一男子正在对峙。
“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,我那么努力想要得到你的认可,你眼里永远只有李相夷,师父~我真的很难过啊。”
“你让我去东海救他,为何不考虑我的安危呢?哈哈哈,师父,感谢你赠与我这一身内力,只是要让你失望了,李相夷,我不会救的。”
老者浑身无力瘫倒在地,怒目瞪着男子,双手颤抖。
“你……你,逆徒。”
男子猖狂笑着,笑意转为愤恨,以手做掌竟要拍向老者。
“师父,莫要怪我狠心,要怪就怪你为何总是如此偏心。”
元梦闪身至屋内,运起灵力对上男子双掌,倒将他击飞数丈,吐出一口血来。
男子眼中大骇,四处张望未见人影,再见师父已紧闭双眼没了意识,只以为是他临死前蓄力的最后一击。
“师父啊师父,我不过说了两句真心话,你便拼着命也要杀我。”
“哼,李相夷已死,你既如此惦记师弟,就去黄泉路上慢慢找他吧。”
元梦皱眉,李相夷,师父,师弟......
这老者不会就是她任务目标李相夷的师父吧,那这个坏人,是他的师兄?
哼,欺师灭祖之辈,当真可恶。
忽而一道冷风袭来,单孤刀浑身一颤,不敢再看油尽灯枯的漆木山。
扯过斗篷遮住面容,仓惶逃离。
“相夷......”老者低声呼唤着。
元梦止住追去的步伐,转身看了眼将死的老者,面容苍白得可怕,只有最后一口气了。
“唉~原本还想留着灵力解毒的,可你是他最爱的师父,也不能不管。”
罢了,灵力还能恢复,那毒暂时要不了他的命。
先救师父!
元梦凝起光团,指尖点在漆木山眉心,倾泻的灵力瞬间流入漆木山体内,温润的灵力游走在他周身,为死寂的身体带去源源生机。
不多时,老者面色缓缓恢复红润,轻不可闻的呼吸声也重新变的平稳绵长。
他缓缓睁开双眼,迎着门外映入的光,恍惚间看见一个身影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。
......
元梦拼着最后一点灵力回到李相夷身边,没入他心口中陷入沉睡。
东海边,李相夷缓缓睁开双眼,手心不自觉捂住心口,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样。
他站起身来,惊诧地发现身上的伤口竟然全数恢复,可衣服上的血迹和刀口做不得假,自己可是被笛飞声一刀穿透了胸膛。
他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个身影,是她...救了自己吗?
第2章
李相夷环顾四周,却没有人影。
也不知救自己的是谁,该如何感谢才好。
不管怎么样,外伤痊愈是好事。
当务之急还是先得回门中看看,当时在船上同笛飞声决战时,他远远就看到雷火爆炸,心里一直不安。
他爬起身,一步步往四顾门走去。
事实上,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糟糕。
一路走来,城镇之中一片狼藉,沿路的百姓们脸上挂满忧愁。
当世两个最大的武林门派开战,两派门中弟子死伤者众多,更有雷火爆炸,一度殃及到了临近百姓。
江湖人打架时四处奔逃,一路也祸害了不少人。接连几天,百姓们都不得安生。
“这乌泱泱一群人上山,又打下来,到今日才平静,这不是神仙打架,咱们百姓遭殃吗?”
“呸,神仙打架,什么神仙啊,那些个江湖人整天争来争去,除了祸害人还会什么。”
街边百姓们怨声载道,李相夷挪动的脚步越发沉重,眼中情绪翻涌。
两个门派开战,他从未想过牵连百姓。可百姓却无辜受牵连,被他们闹得损失甚大,生计难继。
他一步步攀上山,却在山门停住脚步,没有勇气再往前踏出一步。
放眼望去,门内尽是非死即伤的弟子。有人呼吸孱弱,在担架上痛苦等死。有人缺胳膊短腿,躺在地上哀嚎痛哭。有那轻伤者也是满脸悲戚,痛苦哀愁。
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这样!!
他踉跄着站不稳,一手扶住门柱,眼眶通红,雾气上涌。
“四顾门成了这副模样,还能有什么成就,不如各奔前程吧。”
“如果不是门主争强好胜,一意孤行,我们又怎么会中了金鸳盟的奸计,怎么会损失这么多弟兄。”
“这四顾门不如就此散了吧。”
他身影隐在山门处,看着门中兄弟们死伤惨状,悲愤间泪水忍不住淌下。
是,是他的错。都是他的自负,一意孤行,害了这么多兄弟。
恍惚间,心绪起伏极大,血气上涌、身形不稳,只能倚着门柱勉强站立。
肖紫矜站在那里口口声声说着一切都是李相夷自负造成的,门中群龙无首,不如直接散去。
四顾门,他李相夷的四顾门就这么轻飘飘一句散去了结。
李相夷收紧拳头,喉中血气更甚,一股铁锈味弥漫口腔。
“你要解散四顾门?”
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走出,泪眼婆娑,颤抖着嗓音质问。
肖紫矜连忙迎上前,语带试探:“婉娩,你不是也不喜欢这里吗?”
李相夷眼中带着希冀,抬眸望向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却只见她怔楞在原地,竟是默许了肖紫矜的话。
“阿娩。”他默然,眼中的光渐渐熄灭。
原来,你竟是不喜欢的吗。你也希望四顾门解散吗?
躲着众人,李相夷回到房中,拆开了那封来自意中人的诀别信。
“阿娩心倦,敬君,却无法再伴君同行,无法再爱君如故,以此信与君诀别。”
一字一句皆如利剑,刺在他心头。悲伤如潮水灌涌,将他淹没,泪如雨下。
“我竟从不知,李相夷让你这般疲累。”
“阿娩,没能给你想要的感情,想要的陪伴,是我的错。”
“日后没有李相夷了,你也能更快乐吧。阿娩,你要好好的。”
元梦被一阵心悸惊醒,拖着疲惫的灵体钻出他身体,看到他痛苦的模样,心痛难耐。
怎么会是你的错,李相夷重情有什么错,为师兄报仇又有什么错。
只是他们都嫉妒你,是他们害你中毒,害你只身独闯金鸳盟,你不必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。
指腹抹过他面颊,试图拭去泪滴。却只带起一阵微风,让人难以察觉。
元梦望着落空的指尖,心头也空落落的。
她抿唇,执着靠近他身边,双手环绕,将他虚抱在怀中,运起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,将声音传入他耳中。
“不哭,不是你的错。是他们害你,他们都是坏人。”
温柔低语在耳畔响起,李相夷怔楞,四处探看。
四处无人,仿佛那声低语是他幻听一般。可下一瞬,耳边声音又响起。
“你是高悬的太阳,无需将就凡人而落入尘土。她追不上你,是她不配,怎会是你的错,你是最好的李相夷啊。”
听着这话,他甚至都来不及想这声音出自何处,情绪上涌低声自嘲。
“李相夷,不过是一自负自大之人,何来最好,怎会是太阳。”难掩的痛苦自责随着滴落的泪水溢出眼眶。
“你就是我心头的太阳,是最好的李相夷,他们的话你都不必去听,不必去想。只要你快乐,什么都无所谓。”
“她不要你,是她本就不配。我要你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,李相夷。”
如情人低语般的话语传入耳畔,李相夷整个人傻住,嗫嚅着说不出话来。
说罢,元梦指尖轻舞,点点灵光落在那信纸上。
李相夷看着手中的信纸忽然化作飞灰消散,瞳孔收缩,惊疑不定。
“你......”
“不哭了,漂亮的脸都哭花了。”
女子的声音温柔缱绻,仿佛有无限爱意,竟抚平他心头几分悲痛。
面上微动,他感觉脸上有一阵轻风拂过,脸上流淌的泪水也随之消散不见。
掌心捏住衣角渐渐收紧,他紧张地开口:“你是谁?”
元梦却没法再回答,最后一点灵力也用尽了,被迫回到他心头处陷入沉眠。
没有听到回声,但手中湮灭的信纸做不得假,被擦干的泪水做不得假。
李相夷抿紧双唇,手掌捂住胸口。
又是那个奇怪的感觉,但又什么都没有。
虽不认同刚刚的话,但被这么一打断,倒也没心情独自悲伤了。
泪水干了,眼中寂灭的光却隐隐重新亮起。他站起身,回望周遭。
四顾门,李相夷,你们不要便不要吧。
李相夷抿紧双唇,摩挲着方才捏着信纸的指尖,心里重新生出一株嫩芽。
总归,就算是破烂,他也有人捡的。
片刻,脚步坚定迈出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