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九枝竹
主角: 谢斯秦,宋轻娓,金姐,柯浩林
分类: 豪门总裁,现代言情,霸总,甜宠,破镜重圆,双洁,久别重逢
第1章
霓虹灯下,纸醉金迷的金梦夜总会在夜幕降临时最是热闹。
随处可见各行各界的名流富商,肆意挥霍打赏的金钱珠宝也让人应接不暇。
宋轻娓刚从外面进来,外面下着瓢泼大雨,她浑身湿透,一身素净的长裙,温婉脆弱,稍显凌乱的发丝贴在被打湿的脖颈上,白得晃眼。
她费力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,腰上不知道被谁抓了把,她有些恼怒地回头,却看不到是谁,“……麻烦让一下。”
沉浸在音乐和酒精中极其上头的男女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,没办法,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挤。
好不容易挤出重围,一声惊呼:“小宋!你可算来了!再不来我们金梦都得跟着你完蛋!你以为那位爷和你之前的客人一样能糊弄吗?!那位可是贵客,来头不小,等会儿小心点!”
“知道了,我马上就去。”
她点点头,对金梦来往的权贵都心里有数。
金梦的最低消费都是普通人至少一年的工资,一瓶酒都能轻易让普通家庭倾家荡产,能来得起这里开包间,一点就是七八箱酒的人肯定也都是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。
“不管客人提什么要求都别摆脸,要是跳好了,让人家开心了,小费肯定少不了你的,你这个月还能额外拿点提成。”
说话的那女人一身婀娜多姿的短裙,短发,眼线又粗又长,是金梦的负责人之一金姐。
她轻轻瞪了宋轻娓一眼:“快点去吧。”
这多好的机会,换做金梦任何一个在这里上班的女人听见能去那位爷面前表现,都争着抢着要去,到她这儿,是半点喜悦和激动都看不出来。
宋轻娓往后面的换衣室急匆匆地走。
换好衣服后,跟着同一个场子要去跳舞的女人往前走廊去。
女人走在前面,捂着嘴角“咯咯”地笑:“哎哎,今天排场好大啊,楼上那位真是咱们市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,在谢家第二年就夺权篡位,翻脸不认人的谢总吧。”
“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真的来金梦呢,想想就行了。”
“快走快走。”
宋轻娓一言不发地跟在她们身后,穿过迷宫似的走廊,站在一扇包间的大门前,她深吸口气,跟着前面的人往里走。
金梦每年都有很多漂亮的新面孔进来,不缺乏年轻有活力还在舞蹈方面有天赋的,有部分是为了来这里接近各行业的大老板,钓金龟婿,而有的只是为了这里为每个领舞发的高额工资。
金梦赚的多,能来这里上班的人,工资也普遍偏高。
而宋轻娓就属于后者。
她来这里不为别的,单纯为钱。
包间门打开,里面的音乐和酒杯碰撞的嘈杂声瞬间倾泄而出。
里面灯光有些黯淡,看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,只闻到空中有股浓重的烟酒气息,一片糜醉之中,余光中一只衣袖半挽,深色肌肉虬结,充满贲张爆发力的手臂一闪而过。
往下看,对方指尖夹着支烟,佩戴的银色腕表绝对价值不菲。
她垂下眼,没有再看。
里面的负责人让她们上台开始跳舞,还一边对包间内的人笑脸相迎,十分恭敬:“这就是我们金梦的几位领舞,跳舞都是很棒的,各位老板要是想要看什么舞曲就直接点,她们基本上什么都会。”
很快,沙发上有人笑道:“什么都会?那我可随便点了。”
他们点的都是些酒吧里经常跳的,还能应付。
坐在中间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只平静地吸了口烟。
对这边的一切,都不感兴趣,只注意到他修长的指节上,戴着枚低调的戒指。
大家依旧在起哄尖叫,吹着口哨鼓励前面舞得起劲的女人继续跳下去。
“谢爷,点一个?”有人坐在他身边,话里透出来的奉承和尊敬只多不少,“您好不容易来一次,总得见识见识金梦这儿的特色吧。”
“你们玩就行。”男人眼皮微动,深邃的眉眼隐匿在幽暗中,领带微松,在喧闹沉醉与欲望交织的背景中,有种危险又神秘的气息。
“几位想看什么?”宋轻娓轻声询问,一眼认出来刚才和叫‘谢爷’的是位市里的权贵人物。
抬眼时,那人正在低头给沙发中间的男人点烟。
蓝色火跳跃,男人轮廓流畅的侧脸若隐若现。
好一会儿,沙发中间的男人缓慢抬起眼皮,看过来。
“儿歌会跳吗?”
宋轻娓低着头。
周围一阵安静,抬头就看见说话那人似乎是朝她的方向。
仔细看过去,看清对方在灯光下凌厉黑沉的眼时,她身体猛地僵硬。
男人靠坐在沙发上,头顶的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落下投影,西装随意丢在右侧,一身漆黑的衬衣,两眼睥睨,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。
谢斯秦。
宋轻娓倒吸一口凉气。
他坐在人群中,矜贵又低调,眼神冷漠又毫无感情,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。
记忆里的谢斯秦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含蓄又沉默的,在她面前不会有这样锐利的眼神与话语,三年前的他被谢家扫地出门,无家可归,站在雨中一言不发,而现在……他就那样高贵简单地坐在沙发上,眉眼锋利,像一把被雕刻的刀刃,直直朝她刺过来。
宋轻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后退半步,想要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。
原来那位传闻中的谢总真的是他。
谢斯秦从来都是有能力有手段的人,能坐上那个位置,她其实半点都不惊讶,可现在他这样出现在她面前,倒显得她这个……舞女,很是悲哀与凄惨。
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,唇角的没什么笑意:“不会?”
听到他的话时,她将头低得更低了。
原因无他。
三年前,谢斯秦被扫地出门的时候,她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——她和谢斯秦提了分手,并且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,任由看着他在雨里站了三天三夜,也没有再下楼去见过他。
周围的舞女都开始笨拙地按照要求跳起了儿歌,只有她一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仿佛被冰封。
负责人吓得出了身冷汗,过来劈头盖脸地就训:“你怎么回事?得罪了谢总你知道什么下场吗?!还不赶紧跳起来?”
说完又去看谢斯秦,“会会会!谢总,她会!她是金梦跳舞最厉害的一个,听说以前还是舞蹈特长生呢!当初考核进来,跳舞就跳地比专业的还好,她绝对会跳!”
其他人跳的乱七八糟,让包间里人没什么耐心看,偏偏那位还不肯放过,“怎么不跳?”
宋轻娓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,眼睫颤抖片刻,学着别人的动作跳起了小白兔。
她笨拙的样子有些别扭,可盖不住她在舞蹈方面的天赋,几个别人做出来可以说是丑和滑稽的动作,她做出来却是……充满了清纯的引诱感。
腰肢又细又软,穿着浅蓝色的短裙,笔直匀称的长腿露在外面,摇摇晃晃间,裙摆掀起隐约有走光的风险,扭动的那一刻,完全就是清纯和性感的结合体。
“小白兔,白又白,两只耳朵竖起来,爱吃萝卜爱吃菜,跑起路来真叫快……”
夜总会里哪里有什么正经儿歌,这歌都是被Remix过的,越到后面,加的摇感节拍更重。
裁剪简单,却露背的设计,将宋轻娓单薄的背与蝴蝶骨勾勒出来,皮肤白又嫩,耳边散落的发丝还有些湿润,羞涩又胆怯地不敢看过来,低垂柔顺的眉眼却漂亮得带着种致命的蛊惑性。
一屋子的人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在宋轻娓身上。
“……这歌被改的可真带劲啊。”
周围有人按耐不住地说了句。
“不是歌带劲,是人。”有人纠正。
“不对啊,那妹子说不有点眼熟……”
有人眼尖地发现了什么,说一半连忙去看男人的神色,见他毫无波动后,把疑问不得不咽了回去。
一曲跳完,宋轻娓从来没感觉跳舞这么煎熬,额角和后背都浮了层薄薄的汗。
抬眼,点了这首歌的男人却根本没往这边看,除了刚开始的那一眼,只在她身上停顿了半秒,就移开,再也没往这边看过。
宋轻娓轻咬红唇,又跟着跳了几支舞,终于被允许离开后,顺着人群往外走。
金姐就等在门口,见状过来拉她的手:“怎么样怎么样!”
“还行吧。”
“里面是谢总,我的天哪,他竟然来金梦消遣了,我还得去准备准备,你在外面守着,有需要你等会儿肯定会叫你!”
宋轻娓点头。
她身上雨水和汗水夹杂,黏在薄薄的布料上并不舒服,她在门口站了会儿,包间里陆陆续续有人打开门出去,似乎是下楼去玩其他的,走了七八个,有个人却一直都没出来。
门虚掩着。
宋轻娓没敢往包间里看。
原本吵闹的包间安静下来后,咔嚓一声,包间里剩下的人似乎点了支烟,淡淡烟味从门缝里飘出来。
一门之隔,她听见了自己震动感强烈的心跳声。
过了几秒,门开了。
有人出来。
高大挺拔,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身形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从她面前经过。
丝毫没有停留。
就在宋轻娓松了口气的时候,一道冷淡的声音传过来。
“怎么,不认识了?”他嗓音低沉,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,“几年不见,竟然还学会跳艳舞了。”
第2章
三年后再见面,也许是出于当时的心虚又或者遭遇变故后的自卑,她有些怕他。
宋轻娓睫毛闪动,沉默了良久,算是勉强有了几分勇气,轻声反问:“刚才那不算。”
男人笔直地站立在她面前,经过时间的沉淀与磨练,身形更为挺拔完美。
“是么。”他哼笑。
“嗯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低到几乎都听不到。
“你之前对人跳的那种才算?”
宋轻娓咬着唇不说话。
不想和他争辩。
没什么意义。
时隔三年再见,她和谢斯秦之间,无论是身份,还是如今的地位,都天差地别。
谁能想到当年无所依,被所有人瞧不起的落魄小子,成为了人上人,而她出生名门世家,却一夕之间和家族跌落谷底,永无翻身之日,沦落到要混迹夜场,靠给人跳舞的工资维持生计。
金梦的走廊如同迷宫,周围不断有客人来往,在夜场里亲昵地贴在一起的男女比比皆是,他们靠得并不近,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。
男人眯了眯眼。
指节的烟在缓慢地燃烧。
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权者,与面前低头内敛的舞女。
男人衬衣下遮不住的健壮臂膀,更是与她单薄短裙下的纤细,有着无比巨大的反差。
曾经的高高在上和低入尘埃,悄然已经对换。
谢斯秦张口,“怎么收费?”
“什么?”
“跳舞。”
宋轻娓终于抬头:“五百。”
谢斯秦笑了。
评价道:“真廉价。”
“要生活。”她难得解释。
谢斯秦不以为意,从口袋的钱包里塞给她一张银色的卡:“十次。”
“……啊?”宋轻娓愣了一下,掌心的银行卡有些滚烫,她没明白谢斯秦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。
男人懒得多说,转身回了包间。
宋轻娓在原地踌躇,里面很快传来男人略显不耐的声音:“收了钱不做事,这就是金梦的规矩吗?”
扯到金梦了。
宋轻娓不得不往里走。
男人坐回了沙发上,慵懒随意地翘着二郎腿,等着她开始表演。
宋轻娓之前给人这样单独跳过,都是些来金梦消遣的大老板,不过他们和谢斯秦都不一样。
他们看她的眼神,充满了贪婪,仿佛要隔着衣服看穿她的一切,而谢斯秦默默看过来的眼神,除了平静,还是平静。
没有半丝情和欲,只剩下冷静自持,不动如山。
宋轻娓见他这样,也算是松了口气。
不然她压力实在太大了。
搞不到都会跳错。
她问:“谢总,想看什么?”
谢斯秦对她这个称呼不动声色地沉了下眸,捏着烟的指尖轻微颤抖了一瞬,很快恢复正常,“随意。”
“好。”
宋轻娓拿了他的钱,也不再纠结什么面子尊严。
这三年她早就已经逐渐对这些东西无所谓。
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宋家大小姐。
前面几首歌都是夜场里准备的曲子,她早就已经跳习惯了,得心应手的表演了一番,谢斯秦没什么反应,她累得气喘吁吁,勉强喘了口气,继续往下跳后面的曲子。
还好夜场里的歌都不会太长,有的就一分钟左右,她倒也能坚持。
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首。
宋轻娓放了首《Ride It》的Remix版本。
身体随性地跟着音乐节奏扭动,缓慢地移动到了男人面前。
三年变化的不止是当年那个谢斯秦,还有宋轻娓,她比三年前更漂亮,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,看人时又有种冷恹恹的风情。
Touching and teasing me telling me no(靠近我,挑逗我,最后又拒绝我)
……
Ride it (尽情释放)
Come touch my soul(快来触摸我的灵魂)
音乐震动。
传入耳膜,又仿佛蔓延到了指尖。
震得人不断发麻。
那张动人心魄的脸,在灯光下随着音乐晃动。
谢斯秦一手夹着烟,一手搭在沙发上。
微眯起眼,目光很轻地落在她身上,有种很淡的危险气息若有若无的散发。
宋轻娓一眼就气息不稳,最后一个动作结束,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空,身体摔下去,不小心砸到了他的膝盖。
谢斯秦看过来。
深刻锋利的眉眼在浓重的夜色里更为深沉。
她半跪着,上半身跌落在男人大腿上。
他腿上的肌肉难以忽视,带着令人不敢触碰的热度。
谢斯秦垂眸,并没有想象中的踹开她,只是问:“很熟练?”
宋轻娓声音微弱,带着几丝轻微的颤抖:“还好,习惯了。”
她回来后曾经听过谢家的那些事情,如今的谢斯秦对她来说,是完全高不可攀的存在。
靠近后,她更是没有勇气呼吸,完全不敢和他对视,似乎只有他随便动动手指,就能轻易将她这样苟活在蝼蚁捏死。
谢斯秦嗤笑一声,靠近了点,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。
宋轻娓瞬间吓得从他膝盖上滚了下去。
“我……我工作已经完成了,先走了。”
她充满逃离。
不敢面对这样的谢斯秦。
他就只是简单坐在那里,一身禁欲冷漠的西装,西装下是遮掩不住的完美比例身材,膝盖上健硕的肌肉,充满力量感……
似乎一个冷漠黑沉的眼神,都能让她腿软,想到三年前那个在狭窄逼仄的杂物间内,她被男人狠狠抵在极端恶劣的环境,被迫与他在所有宋家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偷摸接吻,火热缠绵的画面。
宋轻娓回了换衣间,换下已经被汗水打湿的短裙。
指尖捏着刚才男人给的那张银色的卡愣神。
一缓神的功夫,已经夜里两点,金姐难得好心过来让后台准备的领舞们都回去休息。
“等会还有场大雨,你们跳一个晚上也都累了,都回去吧,路上都小心点啊!”
说完过来搂着宋轻娓的肩膀捏了捏,笑眯眯地说道:“小宋啊,这是给你的。”
金姐偷偷塞给她一千块钱,“楼上的包间刚才又开了十多瓶酒,这是姐给你的小费,你家里人不是病吗?可要收好了。”
也是看她可怜,平时不爱说话,但工作挺尽职尽责的,一家子人都有不知所踪,自己孤立无援,还有一个重病的弟弟要养。
“谢谢金姐。”
“只要你乖乖听话,金梦好处都少不了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
宋轻娓背着包,从金梦的后门离开。
这边没什么人,穿过条遍地霓虹灯的小巷,夜色浓重,显得不夜城的灯光更是刺眼。
雨开始越下越大,伴随着刺痛的冷风,一阵阵刮过来,宋轻娓露在外面小臂都有点冷得没知觉了。
走了几步,前面有个24小时的便利店,她又渴又饿,进去买了瓶矿泉水和吃的,下一秒,耳边响起惊呼。
“宋轻娓?”
“我还以为我刚才在金梦看错了,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,能在那种地方遇到你。”
宋轻娓回头,一个只稍微比她高了几公分的男人站在停在路边的车侧,男人穿着身西装,模样勉强算的上稍微出众,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兴致和让人不太舒服的打量。
他撑着伞,笑眯眯地说道:“宋大小姐,你还记得我吗?”
宋轻娓摇头。
“我是之前在学校里总给你递情书那个……”
“哦。”宋轻娓反应平淡,选择转身离开。
没想到对方直接追了上来,“刚才在金梦里看到你,你以前不是大小姐吗?怎么沦落到去金梦上班的地步了,真是没想到啊。我以前追了你两年多,你都不搭理我,这么晚了,你还没吃饭吧,我请你吃个饭?”
宋轻娓没搭理。
男人依旧锲而不舍,追着她说:“班里很多同学也都从国外留学,这段时间回来了,她们也都挺好奇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,等有时间安排你们见见,大家都是同学,能帮肯定会帮你的。”
三年前大学时期,宋轻娓长得漂亮,在学校内的专业成绩也突出,还是舞蹈专业的特长生,腰细肤白,他可忘不了宋轻娓在校庆上的那袭如火如血的红裙。
估计不只是他忘不了,校内那群理科生,就没有人能从那段舞蹈里走出来的。
“不用。”宋轻娓对待以前的人和事,态度都比较冷,仿佛不愿意提及也不想再去回忆。
柯浩林死缠烂打:“宋轻娓,你现在又没以前那么严的家教了,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,怕个毛啊,请你吃饭都那么难?我付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