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机灵的麻糖
主角: 林谨豪,穆云歌,穆沁雪,赵弘奕
分类: 宫斗宅斗
第1章
大炎朝。
元庆二十一年六月十八。
这天是永国公府世子林谨豪,娶将军府嫡女穆云歌的大喜之日。
偌大的永国公府内,张灯结彩,高朋满座。
一顶八抬喜轿踩着吉时,停在了府门前。
经射箭跨火盆等仪式后,一对新人牵着红绸步入正堂,在宾客的见证和恭贺中,完成了拜堂仪式。
于此同时,一群着普通百姓服饰的人,动作迅速地把府门口看热闹的百姓清场,然后扮成了看热闹的百姓,看似随意的把持了附近所有的出口。
不多时,府门外又来了一顶花轿。
花轿刚到府门口,迎亲队伍中的一群人就突然出手,分工明确地,拧断了毫无防备的陪嫁婢女婆子们的脖子,然后拖的拖抬的抬,从府邸一角门弄进了府。
花轿则直接抬到了另一侧的角门,几名暗卫模样的人,不由分说,直接把新娘拖出花轿,丢进了远离前院的偏僻杂物房。
很快,杂物房里便传出吃痛的闷哼和破碎的质问声。
“林谨豪,你、为何、这般对我?”
回答她的,只有鞭子不断抽打在肉体上,发出的“啪啪”声。
屋内。
穆云歌被如影随形的鞭子抽得体无完肤,身上的嫁衣,已经成条状,破烂不堪地挂在她的身上。
一身喜服的林谨豪,满脸狰狞地挥着鞭子。
“你还有脸问为何?你几次拒绝我的求娶,让我沦为全京城的笑柄,折辱我和永国公府的脸面,这是你该得的惩罚。”
好一会儿后,林谨豪抽累了蹲下身,用带血的鞭子托起穆云歌的下巴。
“实话告诉你,我从头到尾想娶的只有雪儿一人,我和她早就情比金坚,而你的存在膈应到我们了。”
说着鄙夷一笑,“就你一个在军中男人堆里长大,粗鄙不贞的野丫头,也配嫁进我永国公府?”
穆云歌双眼冒火,不屈的把头一偏,避开了林谨豪的鞭子。
“我们在边境拼着性命保家卫国,你却拿此污我清誉。
既然你永国公府看不上我,你又与我堂妹勾搭在一起,为何还要再三上门求娶?若不是你去求了赐婚旨意,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你。
你费尽心机娶了我,却在新婚当天搞这么一出,你们就不怕传出去遭世人垢病?”
“呵呵……”
“啪!”
林谨豪狞笑着一鞭抽在穆云歌的脸上,“要不是我表哥在几个皇子中势弱,需要你将军府手里的兵权造势,我会委屈求全,再三求娶你?”
鞭尾在穆云歌的左脸眉梢到右方下巴处,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,嘴唇更是皮开肉绽。
血,模糊了穆云歌的眼,顺着她的脸颊和下巴不停滴落,她却咬牙忍着浑身火辣辣的痛意。
“成亲当天,你就这样对我,若爹娘兄长知道了,定会去求皇上做主,讨要一个公道。”
“呵呵……我的姐姐,你还在做梦呢?”
同样一身喜服,妆容精致,弱柳扶风的穆沁雪,娇笑着出现在门口,“也对,你进门就被送来了这里,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。”
“变天?什么意思?”
穆云歌满是血污的双手按在地上,试图撑起痛得不停颤抖的身子。
“世子哥哥,事到如今,你就告诉姐姐实情呗,好让她死个明白。”屋子里血腥味太浓,穆沁雪嫌弃地用手里的锦帕捂了鼻子。
“天色不早了,你还要到前院去给众宾客敬酒,可别怠慢了客人。”
林谨豪在穆沁雪的腰上捏了一把:“雪儿提醒得是,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,没必要跟一个死人在这里耗。”
“讨厌,姐姐看着呢!”穆沁雪嘴上说着,身子却仿若无骨般依在了林谨豪的身上。
“你们成亲?我的人呢?”穆云歌被一连串的意外和身上的剧痛,折磨得脑袋有点混沌。
“这还不明显吗?”穆沁雪得意地原地转了转身子,展示着身上的喜服。
“我才是永国公府用八抬大轿迎娶,从大门正大光明进来,并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,与世子哥哥拜堂成亲的世子夫人。”
说着指向满身伤痕的穆云歌,“而你,只不过是一个从角门进来,无名无分的死人罢了。
至于你的那些忠仆,在你的花轿到府门口时,就已经下地狱了,这还得感谢三殿下考虑周全,派来一百多名武功高强的龙影卫帮忙呢。”
“哈哈……你们好大的手笔!
穆沁雪,我们的祖父好歹是同胞亲兄弟,你们怎么敢干出这种抢姐妹夫婿的丑事来?你祖父知道吗?”
“抢姐妹夫婿?我与雪儿认识在前,雪儿已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,你也不看看你自己,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,凭什么和雪儿比?”
“啪!”
林谨豪说着再抽出一鞭。
“至于雪儿的祖父那个老顽固,为了不让他听到风声坏事,我们早就把他送到庄子上看管起来了,他根本不知情。
雪儿的父亲举报你父兄通敌叛国,并亲手斩下了他们的头颅,从边境快马加鞭,于半个时辰前已送进了宫。
将军府其他人,这个点应该在菜市口斩首示众,而你与我有婚约,我父亲他们顾及国公府的名声,坚持接你进府处置。”
穆云歌目眦欲裂,“噗”地吐出一口血。
“三叔他怎么敢?我将军府满门忠烈,不可能通敌叛国,皇上不可能……”
“噗、噗……”
林谨豪带了内力的鞭打,让穆云歌受了颇重的内伤,刺激之下一连吐了几口血。
“忘了告诉你,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大限将至,现在是我表哥监国,不日将登基为帝。”林谨豪一脸倨傲地微昂起头。
“皇上龙体还算康健,怎么可能?”
“因为我们想他死啊!而且,你父兄确实没有通敌叛国,但他们只忠心于皇上,始终不肯为我表哥所用,不听话的狗,只有死了才能让人安心。
现在,雪儿的父亲取代了你父亲,成了新一任的穆将军。”
“世子哥哥,快点啦,不必再与她废话……”穆沁雪催促道。
林谨豪扔掉手里的鞭子,从一个侍卫的手中夺过剑,用力往穆云歌身上刺去。
穆云歌本能地一避。
一剑穿胸。
穆云歌双手握着深深没入自己右侧胸膛的剑,“你们这群畜牲,我诅咒你们统统不得好死……”
“贱人,都死到临头了,嘴还这么硬,我让你骂,让你骂……”
林谨豪大怒,用力拔出剑,又一剑刺向她的腹部,然后扔掉剑,掏出帕子擦了擦手,再嫌弃的随手扔在她的身上。
“晦气,统统烧了!”
穆云歌躺在血泊中,双眼死死瞪着相携着跨出门的两人……
弥留之际,一阵打斗声传来,接着一道身影冲进门,抱起她: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,这就带你走。”
来人抱起她蹒跚着走出门。
突然。
“嗖嗖嗖……”
密密的箭,带着破空声,从四面射向两人。
他尽力躬着身子护着她,随着连续箭羽入肉的“噗哧”声,两人很快被射成了刺猬。
“不怕,黄泉路上,有我陪着你……”
第2章
“好小姐,您都睡了两天了,再不醒来,奴婢都要哭了。”
穆云歌昏昏沉沉,听到婢女安南的碎碎念,努力了好半天,才费力睁开了眼睛。
满目粉红的帐幔。
慢慢转动脑袋,看到转身端水的安南,以及房内熟悉的摆设……
怎么回事?
我不是死在了永国公府吗?
陪着自己嫁去永国公府的人,不是都已经被龙影卫杀了吗?安南怎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?
穆云歌晃晃脑袋。
不对,这里是我在将军府的闺房!!!
穆云歌重新闭上眼,整理自己的思绪。
成亲那日,花轿到永国公府时就开始不对,周围太安静了,安静到只能听到轿夫的脚步声。
不等自己有反应,就被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,带到了一间杂乱的屋子里,被灌了一杯掺了软筋散的水。
然后,林谨豪那畜生拿着鞭子进来,二话不说对着自己就是一阵猛抽……
对了,我快咽气时,那位竟然来了,说要带我走。
“不怕,黄泉路上,有我陪着你。”抚慰人心的声音,犹在耳边。
我和他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,他怎么会为了我搭上性命?
浑身钻心的痛意仿佛还在,穆云歌不由打了个冷颤,定了定神,抬手摸向自己完好的脸和身子。
我这是重生了?!
“小姐,您总算醒了!”安南听到声响欢喜地扑向床榻,“您还有没有不舒服?姜嬷嬷给您准备粥去了,说是您醒来定会饿。”
“我没事了,先扶我坐起来。”
“欸!”安南手脚麻利地扶着穆云歌坐起身,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,“您靠着舒服些。”
“嗯,安南,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天?”
“元庆二十一年三月十八呀!”
安南伸手试了试穆云歌的额头,“小姐,莫非您烧坏脑子了?”
话刚落口,一个嬷嬷端着托盘跨进门来,责备道:“安南,你的皮痒了是不是?怎么和小姐说话的?”
安南调皮地伸了伸舌头:“小姐最疼我了,才不会怪我呢。”
“姜嬷嬷!”
看着疼自己入骨,满脸慈爱的奶嬷嬷一步步走近,穆云歌的眼睛发涩,鼻子发酸。
“好小姐,大夫说您要醒了,果然是真的!”姜嬷嬷坐到了床边,安抚着把粥端到了穆云歌的面前。
“您两天没吃东西,肯定饿坏了,老奴给您熬了粥,不冷不热正合适,您先喝点垫垫。”
看到吃的,穆云歌的肚子不争气地“咕咕”叫,哽咽着点头:“好!我确实饿了,这会儿来一头牛,估计都能吃下。”
“大夫说了,您醒来后先喝点粥。”姜嬷嬷笑眯了眼,舀了粥欲喂穆云歌,“安南,快去告诉夫人,小姐醒了。”
“好嘞!”安南脆生生应下,飞快地跑了。
“我已经没事了,自己能喝。”穆云歌接过姜嬷嬷手里的碗,低头一阵猛吃,掩下嚎啕大哭的冲动。
老天垂怜,让自己重生到了与林谨豪成亲前,婚期定在六月十八,还有整整三个月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林谨豪、穆沁雪,还有以宽厚仁孝闻名的赵弘奕母子,二房……
重来一世,我定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,血债血偿!
“小姐!”
随着一阵欣喜的叫声,婢女安东、安西和安北挤到了床前。
东西南北四个丫头,都是自己小时候在边境捡来的孤儿或者流浪儿,她们陪着自己一起长大,也陪着自己一起丢了命。
穆云歌挨个看过亲若姐妹的几人:“我没事,让你们担心了!”
细心的安北,心疼地拉着穆云歌的手。
“小姐,您没事就好!若不是在京城不能用武功,凭您的本事,也不至于落水。
还有,奴婢这两天思来想去,总觉得沁雪小姐就是故意撞的您。”
“嗯。”穆云歌轻点了一下头,“她确实是故意撞的我,好端端的,早不崴脚晚不崴脚,偏偏走到水边就崴了脚,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。”
过往也有这一出。
赏花宴上,三皇子赵弘奕的母妃林贤妃,夸自己和她的侄子林谨豪是天定的姻缘,又赏给自己一套头面,穆沁雪心生嫉妒,便有了宫宴几位小姐落水之事。
当时,原本挽着自己胳膊的穆沁雪,突然撞向毫无防备的自己,自己掉下水之前,手本能地拉了旁边的小姐,结果一个拉一个,导致几位小姐同时落水。
而自己运气很不好,落水时后脑勺撞在了一块石头上,再加上春寒料峭感染了风寒,被救后便昏睡不醒。
事后,穆沁雪简单一句不是故意的,再滴两滴眼泪就算了事。
现在想来,那对狗男女勾搭在一起,其实有很多蛛丝马迹可寻,只因自己对亲人掏心掏肺不设防,忽视了很多细节而已。
“从现在起,但凡二房的人来将军府,大家要防着些,他们有什么奇怪的举动,要及时告知我。”
姜嬷嬷欢喜道:“小姐,您说得对,依老奴看,沁雪小姐的心思活络得很,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“嗯!明早开始,恢复晨练,每天练一个时辰。”
姜嬷嬷有点担忧道:“您还病着,而且永国公府重规矩,不喜您舞刀弄枪。夫人再三提醒,让您不再习武,人前也不可暴露您懂武功。”
“我从小就习武,凭什么要因为他们不喜就改变?不喜别来求娶啊,真正在意我的人,才不会在乎我习不习武呢。
再说了,我们将军府的门第并不比他国公府低,我没必要去迁就迎合他们。”
姜嬷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,试探道:“小姐,您以前不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人的想法是会变的!我这两天昏睡,大梦一场,也想通了很多事情。”
安西拍手赞同:“小姐说得对,您是驰骋沙场挥剑杀敌的女英雄,没必要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!”
安东和安西高兴得不行。
姜嬷嬷和安北则开始了眼神交流。
姜嬷嬷:小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。
安北:嗯,确实有些不一样了,肯定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,才会让她有这样的改变。
姜嬷嬷:有可能!不知她梦到了什么?我倒觉得这样的小姐,变得更好了。
安北:嬷嬷说得是,不管小姐怎么变,她都是我们的小姐。
“歌儿,你醒了!”
性子爽朗却身子羸弱的穆夫人郭姝,快步走进门来,坐到床沿上,关切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。
“感觉好些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