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房中烛火摇曳。
颜予欢跪在男人腿边,身上只着一件轻纱。
“幸蒙大人怜悯,从那拐子手中救了小女和弟弟,妾身无以为报,只能……”
她红着脸膝行而上,一对紧贴着那结实小腿。
男人眉眼冷锐,鼻梁高高,分明俊美无俦貌若好女,气质却像是出鞘的利剑,锋锐冷厉。
眼下他凤眸微敛,目光幽幽划过她的脸,落在轻纱下的丰饶和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上,目色深沉。
“想以身相许?”
他俯身凑近,大手不轻不重箍住那下颌:“这样狐媚……你真是良家女子?”
颜予欢咬着唇瓣,肩头轻纱悄然滑落,露出臂上殷红的守宫砂。
“妾身是不是良家,大人慧眼如炬,瞧不出吗?”
她凑得更近,尖削下颌放在男人膝上,又缓缓吻上他结实的大腿:“或者,大人想先验一验,再……”
唇瓣隔着布料蹭过,也激起痒。
男人眸底一片晦暗,忽然俯身掐住她的腰,将人勾入怀里:“怎么验?”
后背贴上那宽阔胸膛,饶是她做足了心理准备,身体也陡然紧绷。
男人咬住她耳垂,大掌扣在她腰间:“怎么,这是怕了?”
颜予欢指尖一颤,却不肯退缩,心一横,拉住男人手腕按在自己胸前。
感觉到那大掌僵了僵,却没有挣脱的意思,她胆子更大,转身勾住他脖颈,试探吻上那薄唇。
下一秒,她的腰被重重扣紧。
天旋地转后,她已经被男人压在身下。
他似是泄愤般咬住她脖颈:“这是你自找的。”
劲瘦的腰身贴近,颜予欢惊呼一声,眼泪大颗砸下:“别……”
男人却充耳不闻,肆意掠夺。
颜予欢终于觉出怕,手抵着他,声音染着隐约的哭腔。
大掌却重重落在她身上。
“方才说那些话的时候,怎么不想着这些?”
……
“不要了!”
颜予欢惊醒过来,后背冷汗涔涔。
看着身下的痕迹,她悄然攥紧了锦被。
从楚逸身边逃走后,颜予欢夜夜都做这样的噩梦。
被他圈在怀里好不怜香惜玉的欢好,她想逃时,都被他圈着脚踝拽回去。
她眼下分外后悔当时为了自保勾引他,谁知那人那样凶残……夜夜磨得她哭叫求饶。
三月前,苏州城忽然闹了疫病,她父亲乃是巡抚,身先士卒前去抚恤,却也感染上瘟疫,不治身亡。
母亲早在她出生时便难产殁了,家里再没长辈能照拂她,不得已,她只能带上几名奴仆前往金陵外祖家中。
谁知才出城,便有难民想劫了他们。
她和仆人们失散,又因着一张祸水的脸让拐子强抓了要卖进窑子,幸好被那男子救下。
他说自己有要事在身要去姑苏,不肯带上她,颜予欢生怕再出事,只得勾着他跟自己做了那事,才哄得他将自己送到金陵。
一入城,她便寻到机会逃了。
可眼下哪怕身处谢国公府,她都怕那人会一剑杀进来掳走她。
但外祖谢国公府权势滔天,小舅舅谢行渊更是当朝首辅,那人胆子再大,想来也不敢吧?
“颜姑娘,您可醒了?”
房门忽然被推开,老太太给她的贴身丫鬟画春掀了帘子进来:“景哥儿回来了,老太太让您起来用膳,顺便也认一认呢。”
颜予欢揉了揉眉心,强装得若无其事:“好,你服侍我更衣。”
画春口中的景哥儿,是她四表兄谢景和,六年前她就见过,当时老太太便有意让他们亲上加亲。
而今她虽是个孑然一身的孤女,但老太太疼她,前几日也问过她愿不愿意嫁进国公府。
谢景和会读书,记忆中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,自是好郎君的人选,只是她已经破了身,如何能糊弄过去呢?
她暂时压下那些心思,梳洗妥当出去,却恍惚看见一道极为熟悉的人影。
长身玉立,一身玄衣,只站在那里便让她心神俱裂!
是那个叫楚逸的男人!
她手一颤,死死攥紧了画春衣角。
画春关切道:“姑娘怎么了?”
颜予欢嗫嚅着唇,半晌说不出话。
他怎么会在国公府?!
可仔细一看,那人影又不见了。
想来应该是她太怕了才生出幻觉。
她定了定神:“无事,刚刚有些头昏,怕是昨夜没睡好。”
画春也没怀疑,关切几句便扶着她入了花厅。
一名青衣男子站在老太太面前,神色恭顺,样貌也清秀。
老太太看她进来,笑道:“欢儿来了?景儿,快给你表妹见礼。”
谢景和回头,看见那张娇艳的脸,顿时红了耳根,低头作揖:“表,表妹。”
颜予欢也温婉回礼:“见过四表兄。”
老太太瞧见孙儿这年少慕艾模样,就知道这事成了大半,不经意道:“你和你表妹小时候便亲厚,今后你更要好生照顾人家。”
“我最疼她母亲,眼下这孩子没了父亲,若是能亲上加亲,让她今后长留在我跟前,我也算放心了。”
这几乎是明示想让她跟谢景和成亲。
谢景和呆头鹅似得点头:“老太太,我晓得了,我一定好生照顾妹妹。”
颜予欢也心知寄人篱下推拒不得,何况老太太还是好心,垂眸羞道:“全凭老太太做主。”
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,外面却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“噢?母亲这是为谁做了主呢?”
那声音低沉清冷,听得颜予欢瞬间脊背紧绷!
熟悉的檀香味涌进来,让她瞬间想起被楚逸揉在怀里拆骨入腹的感觉。
她慌得头都不敢抬,脑子更是一片空白,便感觉一道高大身影迫近。
“她是谁?”
颜予欢打了个寒噤,抬头便对上那修罗冷浸浸的眉眼。
老太太并未察觉到她异常,笑呵呵道:“渊儿怎得今天回来了?这是你外甥女予欢,小时候你还抱过人家呢!”
“前阵子让你去姑苏接人,欢儿反而比你先到了金陵,也不见你回来瞧瞧,真是不上心。”
说完,她又看向颜予欢:“欢儿,这是你小舅舅谢行渊,表字楚逸,快跟他见礼。”
颜予欢看着谢行渊似笑非笑的脸,忍不住打了个寒噤……
他竟然是她小舅舅,那位权倾朝野的首辅,谢行渊!
第2章
颜予欢此刻只恨不能夺路而逃。
她怎么都没想到,楚逸会是谢行渊!
记事起,她便经常听父亲说起谢行渊,他是外祖母的老来子,在家行九,今年不过二十有五,从小便文韬武略样样拔尖。
十七岁三元及第,不过几年,变成了朝中人人敬畏的权臣。
所以他当时说的要事,是去接她?
那她当时若坦白身份,哪里还需要委身他,做出这丑事!
被那样满含侵略意味的目光看着,颜予欢浑身都在战栗,几乎要瘫软在地上。
可是老太太和谢景和在场,她但凡表露出一点异样,都会被他们觉察出来。
如若她跟谢行渊的事发了,国公府不会容她!
谢景和恭顺跟谢行渊见礼,叫了声小叔。
颜予欢死死掐着掌心保持镇静,屈身低头,声音却颤得厉害:“予欢见过舅舅。”
谢行渊微勾起嘴角,神色淡漠:“不必多礼。”
那只大掌托着她的手腕扶起她,粗粝掌心不经意蹭过颜予欢手腕,却让她心里一悸,触电般收回手。
谢行渊脸上笑意更深,逼得更近了些:“这么害怕我?”
他手落在她头顶,漫不经心为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勾到耳边,语气有些狎昵:“舅舅从前可还抱过你。”
颜予欢颤得更厉害。
何止抱过……她身上每一寸他都碰过!
她硬着头皮道:“早闻舅舅威名……予欢惶恐,请舅舅恕罪。”
老太太没觉出不对,招招手让她过去:“渊儿,你莫要吓唬她了,姑娘家本就娇气胆小,不比你那些侄儿好摔打。”
颜予欢松了口气,低眉顺眼站到老太太身后。
岂料,谢行渊却意味深长道:“娇气是有的,胆小我却瞧不出。”
老太太和谢景和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,颜予欢却是脸色一白。
她的确常被他说娇气,一身如雪肌肤稍稍捏一捏就泛红。
若前一晚稍微狠了,第二天还要赖床不肯起,要他伺候更衣洗漱,还得抱着上马车。
至于胆小……哪个胆小的闺阁女子会将自己的清白给一个过路人!
她不敢应,只低着头不敢看他。
谢行渊很少回国公府,平日大多是住在自己的官邸,因而他回来,老太太也高兴坏了,命厨子早些准备摆饭。
颜予欢一刻也不想多留,同老太太说身子疲乏,借故回去休息。
谢行渊倒也没有留她,只是淡淡瞥她一眼,眼神戏谑。
她忙带着画春走了。
离开前,老太太开口敲打谢行渊:“你瞧瞧,你的侄子外甥女都是能成婚的年纪了,你还拖着不肯跟陆家小姐成亲,真要将人家拖成老姑娘?”
谢行渊姿态散漫:“全凭老太太做主。”
颜予欢出了院子,才惊觉后背一身冷汗。
她忍不住多嘴问:“陆姑娘是谁?”
画春回:“是九爷的未婚妻,陆太傅家的嫡女,是个极出挑的女儿,听说当年还救过九爷的命呢。”
原来他有婚约在身。
颜予欢松了口气,若是这样,他应该也不至于将他们的事说出来,让家丑外扬吧?
今日那些话,或许只是逗逗她?抑或是在老夫人面前装个关怀外甥女的模样,免得她的举动让老夫人多心?
可想到之前床笫间他也说过回去要娶她为妻,颜予欢又莫名有些心酸。
她逼着自己不要多想,回到自己院里休息,却始终心神不宁。
翌日一早,谢景和来了。
少年身量以长成,看上去虽清瘦,却风姿挺拔,腼腆站在她面前:“表妹,今日天气极好,我带你去东郊骑马可好?”
颜予欢知道对方恐怕是真对自己有意,迟疑一瞬,笑着点头:“表哥有心,只是我不会骑马。”
她这倒不是拒绝,是真不会骑马。
毕竟嫁给谢景和不是坏事,他是嫡子,老太太也疼,日后哪怕不继承爵位,也会有个好前程。
“我可以教你!”
谢景和眼神热切:“我骑术很好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嗤笑:“凭你那骑术,也不怕在你妹妹面前丢人现眼。”
颜予欢头皮一紧,抬头便看见谢行渊站在身后。
他今日穿着一身红衣,越发衬得那张脸俊美邪肆,偏身上的气度又疏冷高贵。
谢景和局促不安:“小叔,我……”
他在其他人面前能吹自己骑术好,可他的骑术是谢行渊教的,谢行渊那弓马本事,武将也少有赶得上的。
可是舅舅拆他台做什么?
“今日无事,我倒也想多同外甥女亲近。”
谢行渊虽笑着,笑意却不达眼底:“欢儿介意舅舅一起吗?”
颜予欢怎会不介意,可她哪里敢提出来,只能勉强笑道:“舅舅看重欢儿,是欢儿的福气。”
谢行渊微一颔首,打发谢景和去备马。
而后,她带着颜予欢走到车前,伸出手道:“请吧,欢儿。”
分明是极正经的表情,可那语气就是带着股玩味。
颜予欢怎敢跟他同乘,硬着头皮推拒:“不必了舅舅,我和您同乘,于规矩不和……”
她转身想去另一辆车,手腕却忽然被箍住。
不等她反应过来,谢行渊已经将她捞上了车。
结实的胳膊紧紧勾着他,男人隔着衣裳捻她腰身:“同乘不和,同床共枕却和?”
“欢娘,你真是好大的胆子。”
颜予欢听着那冷浸浸的嗓音,脸色白得纸一般:“你,你想做什么?”
“问我?”
谢行渊似笑非笑,大掌一路下移,落在她挺翘的臀上,重重一拍。
“做舅舅的,自然是想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,让你知道好歹。”
臀上传来一股痛意,颜予欢浑身发抖,半是因着害怕,半是羞耻。
从前同床时,谢行渊也常这样磨她,大掌打得她臀肉泛红发颤,听着她猫儿一样娇气呼痛,他似乎格外有成就感。
可是现在,他一口一个舅舅,摆着长辈的姿态做这样恶劣的事情,却只让她觉得羞愤异常!
“你放开我!”
她红着眼在他怀中挣扎,泪水已经盈满一双美眸:“若老太太知道,会气死的!”
“求求您放过我,是我不该惹您,之前您就当是一场露水情缘,实在见不得我,我可以离开府上!”
谢行渊的手按在她臀上漫不经心摩挲:“噢,你求我,我就该放过你了?”
那只手一路下移,箍着她的腿逼她坐到他怀里跟他对视:“蓄意勾引的是你,想来母亲就是知道了,也不会生我的气才是。”
颜予欢眼圈更红,嘴里也满是血腥味。
千错万错,都错在她当时实在怕极了再遇上那样的歹人,所以才鬼迷心窍勾引他!
“您到底想怎么样?”
她实在没了办法,要是谢行渊将事情捅出去,莫说她名节不报,说不定国公府为了不让家丑外扬,连她的命都难留!
谢行渊看着她,意味深长笑了。
“从前怎样,现在就还是怎样。”
他慢条斯理勾开她衣带,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人前,你做我的外甥女,人后,你就是我的欢娘。”